第395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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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是,我就是在威胁你。”文公子开怀笑道,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书笈,小泥巴这才注意到他随身携着的笈筐,那筐比自己的更大,蒙着层白布,里头似装着甚么物事。
  “我这书笈里装着一样好东西,一样你绝不会想看到的好东西。你若是执意不听我的话,我便让你瞧瞧。”
  一刹间,日光忽而变得惨白头顶,四周土墙融化了似的,像波浪似的扭曲起来,小泥巴突而感到难以言喻的重压,仿佛顷刻间有石头砸在了脊背上,硬要将他的骨头砸弯。
  是甚么?那文公子的书筐里究竟装着甚么?
  疑问像地锦一样爬上来,密密麻麻地盖满他的心头。小泥巴忽有不祥之感,仿佛文公子的那笈架里藏着一个无底深渊,那里盈满了世上最教人寒毛卓竖的鬼魂。
  洪亮书声里,文公子攥紧了被红绫捆着的三足乌与玉兔,两只小精怪在他手心里被挤得脏腑疼痛,惊声尖叫。可即便如此,书屋中的其余人对他们视若无睹,依然如木人般诵着书。
  小泥巴惊怖不已。
  犹豫再三,他颤抖着、缓慢地在文公子面前跪了下来。
  文公子倚在木椅里,看着小泥巴的动作,春风满面。羊皮靴搁下来,重重落在他脊背上,小泥巴默默地忍受着一切,那是屈辱的重量。
  “真是上好的马扎。”他感叹道,高高在上地俯瞰脚底的小泥巴。良久,却忽而发问道,“你叫易情……是罢?你是天穿道长的弟子?”
  小泥巴抬起眼,忿恨的目光撕咬着他。
  “我就知道你是她的弟子。因许久以前,文家曾寄一取字盒予她,最后她拣了一竹简出来,寄还给文家。她那时择的字便是‘易情’。可后来文家未纳这个字,便又将竹简一并送给了她。”文公子撑着脸,饶有兴致地道,“你是她在荒年里收留的无名弟子罢?这大抵是她顺手给你安的名字。你很像她,我曾有幸见过她几面。看着你,便会想起她。”
  脊背上又重了几分,压得小泥巴喘不过气来,他方想就此作罢,翻身去揍得意忘形的这厮。可一望见讲堂外那密密匝匝的着齐膝袄的侍卫,心里又生了几分怯意。
  “我很中意你这张马扎。”文公子以指抵下颚,睥睨着他,道。“这样罢,你要不要入文家来做我的仆从?”
  小泥巴一愣,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。
  天光明媚,那素净如瓷的脸上浮现出一道笑容,却险恶如妖鬼。
  “若是如此——”
  文公子尔雅温文地笑。
  “我便破一回例,赐你‘文’姓。”
  第十九章 孤舟尚泳海
  做那文公子的仆从,便可算得入了文家,得冠文姓?
  小泥巴的脑袋里似塞了一团糨糊,他慢慢地张大嘴,口里仿佛能塞下两只鸡子。
  这事若在旁人眼里看来,无疑是一件美差。事实上也是如此,小泥巴回想起第一日见文公子时的情形,那一长列仆役里有不少着各色葛衣单巾的方士,皆色若死灰,那大抵是依顺了文家的走狗。
  若是自己答应了文公子的这要求,过不了多久,他便也会成了这行列中奴颜婢膝的一员。
  想到此处,小泥巴一阵胆寒。他虽跪在文公子脚底,却像条恶犬般狺狺狂吠起来,凶狠叫道:“谁要当你的狗腿子!”
  “你不当也成,这世上愿当我的狗人仍可充山塞海。”文公子挑眉,拈着手中红绫,道,“只是这两只妖物,便要暂且扣留在我手上了。”
  “卑鄙!”小泥巴大叫,“不是说了,我替你钞书,你便将它们还来么?”
  文公子笑道,“这里是文家族学,我想如何做,一切全凭我心情。”
  小泥巴瞪着眼,像一只气鼓鼓的蛙子。
  与此同时,他却在飞速思索着一事。要如何才能教文公子将三足乌与玉兔还来?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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