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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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金色的水晶泛出涟漪,映照着某个岛国山口县的清晨雾气,院墙上长着薄薄的青苔。
  在过去的过去,一个家庭迎来了一个新的孩子。没有谁注意到那个孩子落地时的神情,据说眉头皱得像是对现实不太满意,但没有证据。
  他啼哭的声音不大,母亲说他像山羊的幼崽,柔软,却有股奇怪的倔强。父亲是位医生,看了看他皱起的眉头,摇头道:“怕是长大要多想事的人。”
  那孩子长大果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。他不打弹珠,不翻墙,也不拆玩具。他喜欢坐在榻榻米上看光照在木地板上的形状,像在研究忧伤的结构。他的父亲觉得他太安静,母亲则温柔地笑,说中也在想着未来的诗。
  八岁那年,弟弟去世了。没有人教他如何面对死亡,但他做了一件很本能的事——写诗。他把那首悼念诗写在旧作业纸背后,字歪歪斜斜,像刚学会走路的感情。那时没有人告诉他,他这一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会用来送别:弟弟、爱人、朋友、儿子,还有他自己。
  水晶外的中也眨了眨眼。随后,深吸一口气,踹开凑热闹的太宰治,同时轻轻把帽子扶正了一点点。
  太无聊了。
  同样的年纪,自己已经去为了保护手下和镭射街的帮派们打生打死了。
  和另一个中原中也一比,自己属于“悲惨世界”,但对方的格调像忧伤版本的吉普力工作室。
  而尽管表情很嫌弃,内心还是很好奇,中也没忍住还是继续看了下去——
  于是他看到,青年时期同名字的中也,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。
  进了大学后学诗,读法语,背波特莱尔,满脑子是象征主义和形而上学。在笔记本封面写:“浪漫是死亡的糖衣。”然后上课迟到,用那顶歪帽子遮着眼睛打瞌睡。
  青年爱上了一个女人,名字叫长谷川泰子。她比他年长,是个女演员,眉目风流,热情似火。他曾在雨夜坐在窗前,一边看她画口红一边低声写下:假若月儿浮出蓝天,我们就去湖上划桨,哗哗的轻波拍打船舷,微微的晚风吹拂湖面。你准保还会说个不停,不管是无聊还是任性……我准保句句洗耳恭听,但不能停了手中的桨柄……
  那首诗没能拴住泰子。后来她爱上了他的朋友,小林秀雄,三个人表演完燃冬后,两个喜结连理,另一个人主动散场。
  不喝酒是假的,写的诗却没有酒的味道,只有淡淡的哀伤。失恋的人信奉兰波,但比兰波还爱感慨,然后把诗撕碎再重写。他写下:“被污浊了的悲伤中,今日细雪纷飞初降,被污浊了的悲伤中,今日微风吹拂到访。”就好像有风已经吹散了忧郁。
  ——污浊了的忧伤之中!!!
  站在水晶外的中也瞪大眼睛,那就是自己异能的名字。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种藏的很浅的答案,就在同名之人的一生里。
  那一刻,中也若有所感,明白这个同名的人的一生,不是他的人生。
  但是同名人的作品,逐渐在同自己的力量产生共鸣。
  就好像自己是从对方作品里诞生的一样!
  中也不知道的是,情况还真就是那样,这个世界中的异能者们是神秘从文学家的作品中塑造出的生命,故此产生了奇异的量子血系关系。
  文学家是父与母。
  异能者是子女与智慧的结晶。
  此间没有血脉相通,却拥有更加紧密的命运相连的关系。
  ……
  然后中也投过水晶看到——同名的诗人那年出版了《山羊之歌》,那部诗集写满了他对生命的深刻思考和独特的感受力,娶走泰子的小林秀雄在为宣传那部作品而奔走,因为三人依旧是很好的朋友。
  第一次封面印得太素,书页也有股墨味没干的潮气。诗人抱着样书回家,把书递给自己的家人,说:“如果你不讨厌不幸,可以看看这本。”
  接着生活照常继续。诗人娶了妻子,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子,对他没有太多热情,也没有太多责怪。他们生了一个儿子,取名“文也”。那孩子是他为数不多能安心注视的存在,他每天晚上都给孩子念诗。
  可诗人注定与安稳八字不合。文也因结核病去世。他没有抱着尸体哀嚎,只是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,抽了一支很长的烟,然后回家,把孩子的毛巾叠了八次,叠得严丝合缝。再写道:“污浊了的悲伤,譬如狐狸的革裘。污浊了的悲伤,因小雪覆盖而瑟缩。”
  污浊了的悲伤,无甚期望亦无所祈愿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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